七八点钟的太阳,正透过一栋木屋的小窗,映照着同样鲜活伶俐的少女,好不美妙。
她一步一摇,仿若随风起飞的蒲公英,操持着扫帚,让裙摆轻抚过每一片日光,留下一整片一尘不染的地面。
她在这森林里生活了十八年,就这年头算来,她还只是个年幼的精灵,但翅膀也已足够宽大,可以飞到各处与其他精灵打闹了。
她明白自己将要在这木屋里度过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孤寂时光,但她不能对此抱怨什么,因为迄今为止,其他的精灵也是这样度过的。
放下扫帚,她坐在了窗前,那个她坐惯了以至于有些磨损的木椅子。
她在这个国家的编号是“FS601”,那么她的父母呢?似乎无从知晓。她知道的只是:“F”指“女性”,“S”指种族“妖精”,而她的家里——她似乎有兄弟或姐妹,但那都是模糊到几乎要失真的记忆——难以回想的记忆。
这个国家似乎自古有“三从四德”的传统,她对历史不感兴趣,总而言之,现在大家都在嚷嚷什么“人人平等”,那就“平等”好了,她才不会在乎这种细节,反正只要每天都有蜂蜜茶喝,她就开心得不得了——如果这是“平等”的福利,那么就永永远远“平等”下去才好。
“嘟嘟”——门铃声拉回了她逐渐飘逸的思绪,她朝门上的小洞看了一眼,忍不住“噗嗤”一笑——那个人又来了。
所谓“那个人”,大概是她的追求者,每天早上都会送来一束捧花,按了门铃,却马上匆匆离开。
“真是个含羞草……”她彤红着双颊,塞上门洞,轻轻打开门,捧花上还挂着露珠——以过去的经验来看,原本不过是不值钱的野花,但用来满足她的少女心还是足够的。
然而今天的花,与以往有所不同,里面掺杂了一枝玫瑰,“他什么时候表白呢……或许,就是明天?”一想到这,她的心就怦怦直跳,几乎忍不住要放下她十八年来的矜持,大喊起来了。平时她在外人面前总要做一副温和体贴的样子,只是因为不想暴露那孤苦伶仃的身世,而现在……若那个人明天就……那她以后就可以摘下面具了!就可以跟枯燥的人生彻底告别了!
为此,她必须得做些什么。
家里的家具不多,没有厨房,没有浴室,这些都是去公用的地方解决的,毕竟有翅膀,即使没有私用的也无妨。打开杂物间的门,她看着自她记事以来就失去了原主的藏品,暗自下定了决心。
隔天早上,她妆容精致、打扮得宜,仿佛出身贵族的小姐。她倚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
“嘟嘟”——她在门铃响起的那一刻,便迅速地拉开门,果然,还是以往的那个人。“您好……”她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与那个人说话,激动得几乎要发抖,“请问您,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给我送花呢?”见那个人挑了挑眉,她权当是问得太突兀,忙补充道:“只是我个人很好奇,您不用介意。”“打开电视,第六频道,您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个人只冷漠地说了这句话,冷漠得有些不大对劲,便转身离开了。
打开电视,第六频道,一如往常,是新闻,并没有什么异样。
突然,一条插播的消息吸引了她的目光,上面写着:“安利区一天一捧花安抚烈士家属志愿活动进展顺利”。
她叹了口气,心如同一只塑料袋,不知飞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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