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很显然昨天自己是喝醉了。
该死,怎么喝那么多。敲打自己的脑袋,喝完服部平次递过来的水,工藤新一一脸歉意:“抱歉,让你来照顾我。”
“报答你上次照顾我的恩情。”服部平次笑道,“你应该庆幸电话是打给我的,不然今天早上大概只能和鉴识课的人在浴室围观你了。”
“灰原呢?”工藤新一揉揉眉心,问道。
“不错啊,还记得她。”
“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像听你们俩玩了一夜的牌。”
服部平次拉开窗帘,暮春的阳光直射进来,屋内的空气也渐渐升温:“你昨天晚上兽性大发把她推倒了。”
“啊……啊……”工藤新一张大嘴,半天合不上,“我以为……我以为……只是个梦……”
“工藤你该减肥了,差点把她压窒息了。”嘴上虽然嗔怪,但脸上的坏笑总也藏不住。
“服部平次警部,如果我真做了那样离谱的事,你现在不考虑带我回本部么?”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只是一点小误会。你放心,她报复完之后就消气了,有事先走了。”服部平次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我们认识的工藤新一,绝对不是那种意志力薄弱的人。所以,说吧,你昨天晚上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工藤新一皱眉回思:“去19楼的商务酒吧喝酒了。”
“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把能说出名字的酒都点了一遍。”
“你啊……”猜到他必定又遇到了情感问题,服部平次只是叹了口气,继续问道,“在酒吧有遇到奇怪的人么?”
“为什么这么问?”
“你那么反常,灰原怀疑,如果不是你和毛利小姐之间的情趣爱好,那就必然是在酒吧的时候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倒霉!”工藤新一直挺挺地又倒了下去,反手盖住眼睛,“喝太多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像有个很妖娆的女人过来和我说了几句话,然后斗酒,然后我被人扶出了酒吧,一只女人的手不停地在摸我……”
“啧啧,好香艳啊,原来是艳遇!”服部平次咯咯直笑。
“我差点就变成受害者了!”
“没有证据表示这是‘美人局’啊。”
工藤新一依旧用胳膊盖着脸,又道,“你去调酒店的监控不就知道了么?而且……而且说不定只是梦呢……”
“春梦无痕啊~”
“是噩梦。”宿醉后的有气无力和不时响起的坏笑形成了鲜明对比。
“哦,那说不定是……”服部平次的神情一凛,压低嗓门说,“出现场的时候被女鬼缠上了。啊!那我可不敢看监控了,万一碰到伽椰子怎么办?”
“身为刑警不应该是无神论者么?”
“好了好了,你就没想过,说不定是毛利小姐呢?”
“虽然记得都是黑长的直发……但不可能是她。”工藤新一想起昨夜让人心堵的争吵,忍不住长叹一声。
“伽椰子也是黑长直。”
“身为公务员你就不能同情一下你的纳税人?!”
“那后来呢?”服部平次竭力敛了敛笑容,又问道。
“再多的我也不记得了。后来不是你来了么?”
“OK。基本可以确定,有人在针对你了。至于是劫财还是劫色……”服部平次正了正神色,“我建议你报个案吧。”
“算了……兰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又怎么想。”工藤新一找了半天,从西装裤袋里掏出那个首饰盒,递给好友,“方便的话帮我退了吧,钱我就不还你了。”
服部平次接过来:“题外话,又失败了?”
“每次到最后都会跑题。”
“工藤啊。”服部平次叹道,“有时候想想,我们这个年纪,不上不下,也蛮尴尬的。”
“哦?”
“三十出头,论活力,不如二十来岁,论资历,不如四十来岁,感情也好事业也好,想放手,总是不舍得,毕竟最好的年华都放在追梦上了。可是停下来看看呢,又觉得自己悬在半空,抬头望得到天,摸不着,低头看得到地,踏不到。”
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的首先是毛利小五郎,又叹了一声:“我以前以为,以我们的才智能力,家庭环境,不至于如此。”
“而立之年的困惑。大多数人都会有,或多或少,不足为奇。”服部平次倒是看得很开,“只要认定了的目标,继续向前就可以了,尽管大多数人也还是做不到。”
“所以呢?”工藤新一觉出他话里有话。
“做好自己,不能要求大多数人。”
“你是指……兰?”
“指谁并不重要。”服部平次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关键是自己的单程车,自己抓住方向盘。”说罢,看看表,丢给他一张IC卡:“我得去本部报到了。看来你还得在京都待上好几天,这是灰原住所的钥匙,前天刚换了电子门禁,你去暂住吧,那儿离西帝的校园餐厅也比较近。我们都觉得你吃东西再不当心的话,下一次可能见到你的时候,就能闻到你嘴巴里的苦杏仁味了。”
是打趣,也是关心。工藤新一捏着那张IC卡,问道:“那……灰原住哪儿?”
“继续做我的房客。我那边整体环境好些。”
“你们……”工藤新一望着好友正欲离去的背影,迟疑片刻,问道,“服部,你知道么?灰原她……她一直很喜欢你。”
“你这是在关心我呢?还是在关心她?”服部平次笑了笑。
“关心你们。”工藤新一真是受不了他这副表情,“我身为局外人没有资格要求你必须要回应她,只是作为朋友希望你能对她好一点。”
“好了,那作为朋友我回应你就是了——我,喜欢她。就这样。你可以安心睡了。”服部平次回答得非常痛快,“如果你听到这句话之后觉得心里居然有点酸酸的,吃糖都不甜的话,那我也喜欢你,平衡了么?”
“你啊!喜欢这种话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说呢?”
“藏着掖着推来攘去看起来很美对吧?其实对大家都是折磨,不如痛快一点。”
“你不练居合道实在可惜。”
“哈,下次试试。”服部平次走到门口,转身指了指脸,笑道,“盥洗室有卸妆水,脸上的唇彩记得擦干净了再出来。”
工藤新一翻身坐起,冲进盥洗室,只见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横七竖八被画得都是唇彩,看颜色就是灰原哀昨天用的同款。
难怪服部平次一直在憋笑,也难怪他说什么出气不出气了。
“灰原你这家伙!”
灰原哀还在酒店大堂等着,看到服部平次从电梯里出来,舒了口气,迎了过去:“他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就是有点乏力。问过了,应该是在酒吧的时候被人盯上了。”服部平次打了个哈欠,“说不定真是艳遇,我先去本部报到,空了让他自己调监控吧。”
灰原哀沉吟片刻:“也好。”
“给。”服部平次递给她一个首饰盒。
“这是什么?”灰原哀看着熟悉的芙纱绘的LOGO,还是有些疑惑。
服部平次笑笑:“去年提过的。你想明白了,就打开;如果想不明白,就退了或者当了,记得把钱还给我。发票在我书桌的抽屉里,卡号你有。”
* * * * * * * * * * * *
白色的墙纸,米色的窗帘,原木色的家具,舒适简洁的厨卫家电,恰到好处的一切,配合房间中书本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牛皮纸香气,让工藤新一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室主人的模样。简单,明快,干净,利落的西帝生化教授。
工藤新一这是第一次真正地把灰原哀的住所仔细打量了一遍。上一回来拜访,只是在客厅里稍微坐了一会,加上挥洒路见不平的正义感和之后突如其来的尴尬,并没有多作逗留。没想到现在居然可以有机会住进来。
临近中午时,从酒店退了房。清算好因为醉酒损坏掉的设备之后,老板娘本堂真纯救急的预付薪水已经捉襟见肘,工藤新一此刻坐在窗明几净的客厅内,真是要感谢灰原哀想得周到。
拿起手机,打算致谢,翻到她的号码,却猛然想到昨夜的事。他并不是全然忘了,可想起来仍不免觉得脸红心跳满是羞愧,纵然他早就不是纯情男子了,无论身心。
但是如果就这样打过去,道歉致谢,是不是太着痕迹了呢?明明服部和她都是一副不介意的态度了。
“哎……怎么会这么离谱。”工藤新一倒在沙发上,努力回忆昨天在酒吧遇到的人和事,怎么想都是一团模糊,去调酒店监控,又实在觉得没必要。
王子酒店是京都市区的五星级酒店,每天来去客人那么多,大多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倘若真是什么艳遇,反而大家都不好看,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最多算是性骚扰,打起官司来还麻烦,他哪有那个时间浪费在这儿?
赤井秀一去北海道看妹妹了,组织那边的信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会有新进展的。工藤新一打开笔记本,重新把连环杀人案的卷宗过了一遍,
“A事件,受害者相原宁宁,21岁……这么说来,相原这个姓氏的第一个字母,倒正好是A……报警人,市川孝良,27岁,是在金久村附近的……浦岛花圃工作的……”
工藤新一翻身坐起,抓起外套披好,简单拾掇了一下就要出门。
一开门,却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您是……”
来人是个学者模样的男子,五十来岁,衣着简朴,推了推眼镜,疑道:“这里是灰原宅么?”
“啊……是的……只是……”
“奇怪,我听说灰原教授一直是独居啊。”
工藤新一只觉得来人有些眼熟,看他眯着眼睛不停打量自己,赶紧解释道:“灰原教授近日不住在这里,我是她朋友,来此暂住,帮忙看房子。”
“哦……这样啊。”来人眼里有些失望。
“您有什么事也可以和我说,我帮您转达。”
“哦,我是西帝生命科学院的教授,山中宏夫,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哦哦,山中教授,久仰久仰。我是……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江户川君知道我的名字?”
“昨晚的发布会上,见过您一面,不过您可能不记得我了。”工藤新一笑了笑,实话实说。
山中宏夫谦和一笑:“现在记得了。”
“那您找灰原有事么?”
“没什么大事,她最近在几份国内核心期刊上发表的论文,很引人注目啊,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我想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发到国际核心期刊上去,我有不少朋友,发表难度不大。”
专业方面的问题,工藤新一是不大懂的,但是大学校园内,一样有学术地位之争,拉拢其他学院的教授给自己学院增加知名度和关注度,倒也不难理解。但一想到曾在A&M看到过此人和灰原哀有过争执,还是立刻提了三分警觉:“这样的事,可以在学校里直接沟通吧?您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这个么……不瞒您说,灰原教授和我在学术问题上意见有些相左,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矛盾,但是做科研的,有着自己的执着,想必您也可以理解。”山中宏夫倒对上次争吵之事直言不讳,“昨天细细拜读了灰原教授的几篇论文,真是五体投地,所以今天一来是来谈合作之事,二来么……也算是登门道歉,电话联系总不如面谈妥当,这也是我的诚意。”
“啊……哪里哪里……”工藤新一被他的谦和弄得很不自在,想着自己还要忙的案子,又有些不耐烦这位的啰嗦。
“我毕竟也是在学校有资历的教授,而且学院不同,贸然再去办公室找她,也总是不妥。何况……”山中宏夫继道,“听A&M的同事说,灰原教授上午打电话说家中有事。所以今天并不在学校。”
“那我帮您转达一下意思吧。”工藤新一敷衍地笑道,毕竟灰原哀的行踪有不需要跟她报备。
送走山中宏夫,工藤新一一边下楼一边给服部平次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总是转去语音信箱。看来又在开会,天啊,公务员的会怎么那么多……
顾不上对着语音信箱发牢骚,工藤新一只好赶紧到路口去打车。
“柯南?”一个急刹车,一辆银灰色的SUBARU停在他身侧。
“啊?光彦?”工藤新一心想真是越忙越乱,但好歹这个熟人自己不需要多客套,忙道,“光彦你找灰原的话她住在服部那儿,我现在有急事,空了给你电话。”
圆谷光彦把车门一开:“我是来找你的。上车,去哪儿我载你。”
才开出没多久,只见山中宏夫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低头发着短讯,噼噼啪啪的按键声很响。
圆谷光彦跟工藤新一打了个招呼,放缓车速,摇下车窗问道:“山中教授,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很危险,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载你一程。”
工藤新一心里忙叫不好,这可得耽误到什么时候,哪里知道圆谷光彦也是这么个热心肠的人。
还好山中宏夫相当识趣,收起手机,笑着婉拒了:“圆谷君,谢谢你了,我走回学校也要不了多久,不用费心了。”
“你和山中教授很熟?”工藤新一问道。
“你想说山中教授在学校口碑不太好?”圆谷光彦虽然刚到西帝没多久,但对这位教授的风评也有所耳闻。
“我也只是听说。”
“在西帝这不算什么秘密。”圆谷光彦继道,“绫子以前选修过他的课,据说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可怕,就是比较严厉,不过学者之间么,总有一些外人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坚持。”
“我听说过一些事,山中教授好像和木村制药的老板有恩怨?”
“哦……那个啊。”圆谷光彦想了想,“山中教授的女儿,原本和木村诚是恋人吧,后来木村移情别恋了,山中教授的女儿受不了这个打击自杀了,虽然没死,但后续治疗费用不小,这件事在西帝当年闹得也是沸沸扬扬。”圆谷光彦显然也只是道听途说,和工藤新一之前听的版本没有太多区别。
“山中教授妻子早逝,一个人抚养独女,在学院总是被院长打压,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想想也知道经济压力有多大。”
工藤新一从后视镜里看着越来越远的山中宏夫,还在低着头摆弄着手机。
那是一个翻盖的老式手机,在如今铺天盖地都是智能机的时代,已经少见了。
工藤新一忽然就想起了毛利兰一直舍不得扔掉的、已经无法开机了的翻盖手机,那是他在十七岁的时候送给她的。
他们相识相处那么多年,毛利兰将他们每一张合影,每一份纪念品,都保存得无比完好,每一段回忆,她都能如数家珍。那些都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每次看着她笑着细数幼稚园的时候,他做了什么滑稽的事,小学的时候,他带着她怎样捉迷藏冒险,国中的时候……高中的时候……
他也只是笑笑,因为有些他真是想不起来了,无关记忆是否缺失,而是很明确的就是想不起来了。
只不过如果兰知道的话,又要嗔怪他太过没心没肺了吧。
就这么一走神,圆谷光彦的车已经开出了好几个红绿灯了:“其实还是很怀念的,那种噼噼啪啪的按键音,那种手感……现在的智能手机的虚拟键盘摸起来总有些不实在,每天都要充电还真是很烦啊。”
“哦……是啊……”工藤新一随口附和道。
“但是智能机也有自己的优势啊,电子产品什么的,总不能停留在原地吧?你看芬兰的那个Nokia,不就是因为抱着过去的成绩,固步自封,现在被兼并了么?”
“不过老手机里会存一些那时候的照片啊,录音啊……时间久了,想导出来,不是数据线找不到了,就是系统软件不兼容。”
“这个嘛,我也不是相关专业的。”圆谷光彦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不知道步美的弟弟是不是可以……”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想起这位被灰原哀夸赞过的不输于阿笠博士的小天才,步美的名字就这么带了出来,等意识到光彦就在一旁时,赶紧打住了。
“柯南……”圆谷光彦倒没现出什么不悦,反而问道,“步美的弟弟,你见过么?”
“没有。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步美居然有个弟弟。据说很厉害,我这副眼镜就是他给修复的。”工藤新一笑着推了推黑框眼镜。
“步美的弟弟啊,确实十分天才。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在米花市政大厅参加的模拟游戏‘茧’的发表会么?”
“哦哦……”工藤新一含混地应道。
“开发那个游戏的泽田弘树,当年是个刚刚11岁的超级天才。”圆谷光彦继道,“步美的这个弟弟呢,要说在计算机方面有多天才呢,见过他的人都认为大概就是泽田弘树转世吧。”
圆谷光彦就这么说着,工藤新一也反应不过来到底步美的弟弟天才到什么级别,盘算着这些后话还是空了问灰原哀吧:“看来也是个有趣的孩子,有机会可以见见他。”
“我劝你还是算了……”圆谷光彦叹了口气,“可能是家庭的缘故吧,那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有点阴沉沉的。”
“家庭的缘故?”
“不提了。这是步美的一桩心事。我觉得她想明白了会跟你说的。”
工藤新一不再做声,没想到总是阳光开朗的吉田步美,背后也有一段让人难过的故事,叹了一叹,扪心自问,实在觉得对这几个当年陪着小柯南披荆斩棘的旧日朋友太过疏忽,不够关心。
“对了,柯南,当年我们一起给你过十岁生日的时候,大家有录过音呢,元太倒是把这段翻录成了数码格式,我那儿有一份,你有兴趣我发你?”
“啊?好……”工藤新一还在思索着对步美的拒绝是不是太过直白,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心情。
“真是怀念啊,那些单纯的小学时光。”圆谷光彦笑了起来,平心而论,他并不能算是一个多么帅气英俊的男子,但一个柔和而博学的人,笑起来总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可这样的好男子,吉田步美就是不要。工藤新一也只能为他们那段夭折了的感情而暗暗扼腕。
圆谷光彦却没有察觉出老同学的心思,继续回忆过往,细数起来:“我们几个啊,柯南你是第一个有手机的,当初我们要联络,只能靠侦探徽章呢。我可羡慕你了。不过后来我们也陆续都有了手机,侦探徽章用的倒少了。”
听他提到侦探徽章,工藤新一想起吉田步美那天只给了他和灰原各一个,完全没有光彦的份,于是也不接口,只听他继续说下去:
“手机铃声,刚刚出了自定义功能的时候,大家一窝蜂的琢磨怎么搞。元太自己录音就是‘鳗鱼饭鳗鱼饭,每天都有鳗鱼饭’;你啊,就是那句‘真相只有一个’;步美的是我们合唱过的帝丹小学校歌,真是不敢回忆,你那跑调的嗓门太响亮了;灰原么……我记得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偷录的平次哥的那句话。”
“灰原?什么话?”
“在EBISU桥啊,平次哥大声对和叶姐表白的那句——‘你到底要对我的宝贝和叶做什么’!哈哈哈。”圆谷光彦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为什么她要用这句啊。”
“光彦你都不明白,我怎么会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呢?
工藤新一回忆起昨夜在酒宴大厅外的阳台上,那个向来冷冷清清的灰原哀,用难得温柔的声音说的话——
“我喜欢的人,是个大侦探……那些年,我看着他那些不能与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相见的痛苦,我就决定,这一生……”
原来……原来……那个时候……十六年了啊……
“柯南,是空调制冷不够好么?我看你头上汗不少啊。”圆谷光彦瞥见老同学出神的样子,有些不明就里,打开天窗,一股清冽的风呼啦啦地灌进来。
“没事……光彦。”工藤新一呼吸到新鲜空气,将思绪整理清楚,瞬间又恢复了往日处变不惊的神情,“金久村还有多久到?”
“二十分钟左右。”
* * * * * * * * * * * *
从金久村附近的浦岛花圃出来,已经是傍晚了,工藤新一微感诧异地看到还坐在车里等他的圆谷光彦。
“这里地方比较偏,要走很远才能打到车。反正我这两天也没什么事。”圆谷光彦合上手中的书本,笑着对老同学解释道,“调查结束了?”
“嗯。”工藤新一拧开他递过来的矿泉水瓶,咕咚咕咚灌了好多口,显然说得口干舌燥了。
“太没待客之道了,居然连一杯水都没给你倒?”
“也不是,大棚里面温度比较高,一进去眼镜上都是雾气。”工藤新一休息了一会,“果然还是应该再来一次。有不少新发现。”
“回去慢慢整理吧。”圆谷光彦发动车子,缓缓驶出花圃的正大门。
“哦?好。”工藤新一收起记满信息的记事本,“光彦,我倒记得你小时候,是很喜欢参加侦探调查的。”
“小时候的喜欢,哪儿有一尘不变的啊?明明不合适,还要坚持的话,不是为难自己么?”圆谷光彦笑道。
“嗯,也是。”工藤新一看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我记得你说找我有事的。”
“是啊。”圆谷光彦腾出一只手来,将一张请柬递给他,“婚期已经定了。”
“这么快?”
“本来还想继续挑一挑的,结果绫子那里确定了9月要去北欧科考,所以婚期提前到8月了。”
“刚结婚就要分开,光彦你倒舍得?”工藤新一接过请柬,打趣他。
“要过一辈子的,也不在乎一时半刻的,何况那是绫子喜欢的工作,她高兴就好。”
工藤新一看圆谷光彦的神情,当是爱未婚妻极深,能从吉田步美悔婚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也为之高兴。随手打开请柬,神情骤然微微一变:“光彦!你这请柬……是不是给错了。”
“没有啊。我亲手写的,怎么会错啊。”
“你写的是……”工藤新一看看请柬再看看他,愣怔了。
“我写的是‘工藤新一先生及毛利兰小姐’。是啊,就是这么写的。”圆谷光彦说得十分平淡,车也开得十分平稳。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工藤新一索性取下眼镜,不再伪装。
圆谷光彦回答得也干脆:“升上国中之后吧。”
工藤新一算了算时间,当年的几个孩子上了国中之后,应该就没有再和他联系过,直到这次回国,心中顿时疑窦大起,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靠猜啊。”圆谷光彦倒比他镇定得多,“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年纪大一点,你们都走了,我静下心来回忆回忆,总有很多蛛丝马迹的。”
“哦……那你还知道什么?”
“听你的口气,事情必然不简单,所以我呢,也没必要探究,我钻研的,只有科学的真相。”圆谷光彦继道,“小时候真的很佩服你啊,博学,什么都懂,有时候突发奇想,觉得你肯定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其实光彦你当时就已经很出类拔萃了。”工藤新一也是发自肺腑地称赞这位老同学,又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元太绝对是不知道的,步美应该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因为你已经有了兰姐姐早就放手了,又怎么会念念不忘到现在?”
听他这么一说,工藤新一悬着的心这才稍微定了下来,这个秘密到底还是个秘密。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所以来龙去脉什么的,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今天就是来给你送请柬的,也希望把喜气分给大家。”
“光彦,谢谢你。”工藤新一妥帖地收好请柬,“你和清田小姐的婚礼,我肯定不会缺席。”
* * * * * * * * * * * *
“为什么不到我家去说呢?”服部平次端着饭盒,和工藤新一站在京都府警本部大楼的走廊尽头,一边吃一边听他叙述调查的新发现。
“等你回家也很晚了,所以我直接过来好了。”工藤新一啃着面包,翻了翻记事本,说了起来。
简单地说,今天下午走访金久村附近的浦岛花圃的结果是这样——A事件的报案者,市川孝良,是一个中等身材,性格内向不擅长与人交际的27岁男子。
“对,我知道。市川孝良,是一个自幼父母双亡的男子,因为远房亲戚浦岛结香夫人的怜悯,去年春天才在花圃找了份工作。从这些方面看他确实接近嫌疑人。”服部平次对此予以确认,“动机方面呢,并不算充分。相原宁宁曾是他的相亲对象之一,但见面后二人并未继续发展,其后市川孝良也和别的女人相过亲,和受害者偶有碰面但也没传出过什么过节,且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调查一开始他就被排除了。”
“他患有脂溢性角化病。”
服部平次一愣,那是一种良性皮肤病,多发于中老年人,且无法自愈,要说对生活有什么严重的影响,就是十分有碍观瞻。
“你大概会认为,这是因为A事件发生的时候,很快就排除了市川孝良的嫌疑,所以并没有深入调查他的缘故吧?”工藤新一摇了摇头,“他是浦岛夫人的侄子,和老板沾亲带故,又在一起工作,花圃的人当时并不会说这些事,何况案发后调查的那段时间里,据说他还在继续忙着相亲。”
“那现在……”
“市川孝良已经辞职离开了,就在C事件被发现的当天上午。”工藤新一继道,“因为脾气不好,和工友们相处也不是很融洽,现在既然走了,知情人也就没了顾忌。据说他曾因为这个病,在去公共浴室的时候被老板拒绝入内,双方争吵了很久,他还动手和对方打了起来。”
“结果呢?”
“中等身材,个子也不高,当然是被打了。不过事件没有报警,后来浦岛夫人出钱安抚过他。但是他并不知悔改,还教唆浦岛夫人的养子吸烟喝酒。摊上这样的亲戚,估计浦岛夫人也很头疼,所以对他的辞职立刻就同意了,他走之后,工人们也就肆无忌惮了。”工藤新一说罢,下意识伸手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才发现遗落在圆谷光彦的车上了。
“这么一说,这种容易被边缘化的性格……”服部平次摸着下巴沉吟片刻,“被相原宁宁那样的大美人拒绝,加之日后相亲一直失败,如果说心怀怨愤而杀人,倒也可能。你继续。”
“因为是自己的侄子,也是为了缓和他和花圃工人们的矛盾,浦岛夫人曾让他离开花圃短暂的做过一段时间司机,时间么,就在A事件发生后到木村诚的婚礼回来为止。”
服部平次想起前不久,吉田步美提供的线索,木村诚婚礼当天,因为突发性食物中毒事件,确实有五位自带司机的宾客未提供DNA样本就提前走了,但那几位都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因此当时的嫌疑并没有集中在他们身上。如今看来,市川孝良的可疑度又增加了几分。
“还有,市川孝良是BIG大阪队的球迷。”工藤新一继续说道。
因为市川孝良刚离开花圃没有几天,又正是春夏之交花圃繁忙的时候,他的房间还没有人来得及去整理,便空置了下来。工藤新一下午前去,提出是否可以看一下市川的寝室时,花圃的负责人很是积极配合,表情中掩盖不住幸灾乐祸和落井下石,好像完全不曾想过一旦此人真被确认为是凶手,将会对东家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可见市川孝良在这里的时候,人缘有多糟糕。
浦岛花业为园艺工人们提供的宿舍就在花圃里面,十分简单的临时住所。打开房门,市川孝良的房间内散发出一股让人不快的气味,床上乱糟糟地堆着被子,纸篓里的废纸巾已经满得溢出来了,桌子上、抽屉里,放着不少宅男钟爱的成年向作品。
一句话,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惨不忍睹。
除开墙上贴的BIG大阪队的海报,看不出室主人有过什么健康正经的爱好。在书架的一隅,工藤新一还发现了一盒崭新的五年前发售的BIG大阪队纪念字母钥匙挂件,盒子上还有比护隆佑的亲笔签名,落款日期也是五年前。数了数盒子中的挂件数量,一共21枚,A到F是缺失的。
听完这些,服部平次已经能大致勾勒出事件的经过——
27岁的市川孝良,因为各方面并不突出,所以在情路上屡遭坎坷,这一次,他遇到了21岁的相原宁宁,一个美丽的、经常到金久村运送新鲜蔬菜的物流司机。很显然,市川孝良非常喜欢她,即便后来被婉拒,他仍是对相原宁宁念念不忘,甚至不惜将自己珍藏了许久的有比护隆佑亲笔签名的BIG大阪队全套纪念钥匙扣拆开,挑选了字母A作为礼物,赠送给这个姑娘。
可能是因为相原宁宁发现了他身体的缺陷,难以忍受,也可能是因为相原宁宁瞧不上他那点不值一文的纪念品……这样一个不擅长与人交往的男子,又如何能得到美人的垂青?
被拒绝,也可能还有偶像和珍藏被践踏的缘故,性格内向偏执的市川孝良在相亲一再受挫后,对女性产生了扭曲的性心理,终于在沉闷阴郁的雨天,对偶遇的相原宁宁骤起了杀心。
“工藤,你大致也是这么推断的吧?”服部平次再仔细想了想,“可是不在场证明呢?相原宁宁的尸检报告证明,她是在失踪当天,也就是8月30日的晚上18点至20点之间遇害的。市川及其三个工友,当时就都被调查过,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对,他们当时的证词是,‘晚饭后觉得实在无聊,而且又在下大雨,无法出门,就在一起打麻将打了个通宵’,所以正好可以证明四个人都在场。”
“这次新的疑点是什么?”
“一个人缘不好不善交际的人,工友们会主动邀请他打麻将消遣?”
“难道……是市川自己提出的?”服部平次记得卷宗里记录的,相原宁宁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30日凌晨4点,在装完新鲜蔬菜之后,要运送到车程在1小时的津久茂超市去售卖。这个年轻的外地姑娘并不是一个很敬业的人,对这份工作也谈不上多喜欢,那段时间正打算跳槽,所以没有按时到达,津久茂超市并没有觉得奇怪,他们的供货商也不是只有一个。
“市川提议换一个新玩法,卡五心麻将,这种麻将的规则之一,就是三个人一局,每次有一个人轮流休息。”工藤新一继道,“因为市川平时也不合群,牌品也不佳,这种玩法他们求之不得。”
“那不在场证明,就漏洞百出了。”
“还有一点,在今年年初,曾经有个菲律宾女子到花圃来找过工作,因为日语不大流利,而且负责人担心她是黑工,就拒绝了她。”
服部平次思忖片刻,感到还是有些蹊跷:“但是工藤你不觉得,他走得实在太凑巧了么?简直好像是故意要引起我们注意一样。如果A挂件是作为礼物赠送给心上人相原宁宁,那为什么N字不一起送呢?这么小气?”
“结合所掌握的市川的为人来看,如果说是因为特别珍视才拿出来,也说得通。”
“那既然那么珍视BIG大阪队的纪念品,为什么不一起带走呢?”
“其实我也有同感,但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这个一开始就被我们遗漏掉的人。”工藤新一将之前提到的有比护隆佑签名的纪念品盒子拿了出来,小心的装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这是重要物证,我先不告自取拿了过来。那间房子,也跟花圃负责人说过了,在警察再次过去进行搜查前,不要去动它。”
服部平次沉吟道:“确实。看来现在要寄望于科搜研的DNA比对结果了。”
“科搜研的也在开会?”
“到点下班的一群人……”服部平次摊了摊手,“不是每个人都像灰原那么拼命啊。”工藤新一正想问问他灰原哀的情况,奈何服部平次看了一眼手表,惊呼一声:“晚餐十五分钟的时间结束了!工藤,你给的信息我会给他们汇总。”
“我现在就担心那个市川孝良不知道去哪儿了。花圃的人说他那天交接后就开车送浦岛夫人的养子回去了,可能是跟浦岛夫人正式辞职顺便告别吧。反正第二天浦岛夫人就来电话说市川不做了,要花圃考虑尽快招人补缺。”
服部平次凝神一想:“看来不管怎样,得按这条线索查一查才行。”
“服部,我很担心那个F。如果不尽快破案,说不定还会有人受害……甚至,可能已经又有新的受害者了。”工藤新一一想到这里,眼中忧虑更甚。
服部平次看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我知道。看样子本周会一直是晴好天气。”叹了一声,又道:“假如泽村菜穗美的案子和这个真的没有任何关联,我们要担心的,就不止是F了。”
回住所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工藤新一取出一罐刚买的啤酒,“啪”的一声打开,看着袅袅轻烟升起,骤然想起昨晚让自己面红耳赤的一幕,叹了一口气,拿着啤酒罐,走到水池边一股脑全倒了。
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心中猛地闪过这个念头,工藤新一不由得一阵慌乱。这个她,自然不是毛利兰。
正想着,手机铃声突然大作,原来是灰原哀。
“喂,工藤,我是灰原。”
“哦……是……”听到电话那头淡淡的声音,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没吃饭么?说话怎么结结巴巴的?”
和自己比起来,灰原哀的坦荡倒让他更加惭愧了,但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又是莫名一动:“随便吃了点。”
“哦。现在才8点不到,你可以去楼下,向左走再拐个弯,有一家叫Blue的水果店,东西不错价格也便宜,你习惯晚睡,现在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工藤新一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谢……”沉默片刻,问道,“灰原,我的作息,你怎么知道?”
“笨蛋,你在伦敦治疗了两年,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啊。如果心脏觉得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那个……”工藤新一犹豫了一会,问道,“灰原,服部到家了么?”
“没有,可能要通宵吧。找他有事么?”
“不……没有……灰原,你一个人在家小心一点。有情况就给……给服部打电话。”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一会,继而答道:“知道了。”
“哦,灰原,下午的时候,你们学校的山中宏夫教授来找你了,说是想和你谈谈论文的事。”
“嗯,知道了。”
“灰原……”
“嗯?”
“……没什么,你休息吧。”
“好的。晚安。”
将行李在客房里整理好,他这才发现,这套房子在他来之前已经悉心收拾过了,毕竟是独身女性的住处,收拾过后,没有出现任何让他觉得尴尬的物品。
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性格啊。
工藤新一拉开阳台上的落地窗,让夜风吹拂进来。大概因为周围都是古迹且靠近学校的缘故,这里的夜晚,宁静得别致。
一个适合思考的夜晚。
然而工藤新一却决定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经。走到客厅里,翻看CD架上的唱片,最上面一张,竟然是1984年的日本有线大赏歌谣。
“哎……这个品味。”工藤新一笑着摇摇头,怎么看她都不像是24岁的年轻人,落在光彦眼里,大概就是破绽太多。但到底还是抽了出来,放进碟机。
一首熟悉的民谣老歌,就这么将他击了个措手不及——
透过窗户夕阳照射进来的房间裏,留存著你的气息。
我一个人生活,回忆泛起心头。
墙壁上的裂痕依旧,如我受伤的心,显现在那裏。
想著如何偿还这段恋情,但还是分了手。
我这样的女人,请你不要忘记了。
过于温柔的你,像个孩子似的你,明天就要和你成为陌路人了。
心中牵挂的仍然是你。你要控制,少抽些烟。
不要被我俩过去的生活束缚了,去找个比我更可爱的女人吧!
……
心中泛起的,是那些感觉得不真切的画面,在伦敦,在薄薄的晨雾之中……在淡淡的烟雨之中……
他记得,他记得那时的她,那个小小的十二三岁模样的她,常戴着耳机,在住所的厨房里,安静地做着合胃口的晚餐。他凑到厨房期待着今天吃什么,好奇地问她听什么听得那么入神,却总是在吃过闭门羹后怎么也推理不出来,最后赌上侦探的能力、名誉和尊严,终于一边假装抱怨着英国的炸鱼和薯条,一边靠过去偷听到这首歌曲,她做饭的时候,轻轻地哼唱过的歌曲——
【过于温柔的你,像个孩子似的你,明天就要和你成为陌路人了】
老歌的旋律,带着一种远去的伤感,一种哀而不伤的柔软。
渐渐的,渐渐的……一切又变得淡起来,仿佛一切只是他的旧梦。
* * * * * * * * * * * *
稀里糊涂听了大半夜的老歌,工藤新一现在感觉这效果比吃了APTX4869的解药还好,整个人都裹着一种老成持重的怀旧气息。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要去浦岛家拜访,他完全不想打着领带出来。工藤新一现在的情绪是不大高涨——即便外面是个晴好的天气,微有清风也不会觉得闷热。
起因是服部平次的一通电话,被告知市川孝良并没有被采集过生物样本。据说当初他出示了混合性ED的诊断书后,鉴识课的人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按他本人当时的说法,那是在公共浴室打架之后落下的伤。
本来么,做DNA鉴定也不像测PH值那样简单,科搜研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还不能说他们官僚或者渎职,认真起来,到底也算是有理有据。
上了服部平次的车,打了个电话给吉田步美,工藤新一依稀记得她有提过自己跟着浦岛夫人学过一些花道,浦岛夫人毕竟是个上了年纪的寡居女性,侦探刑警什么的贸然上门,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被吓到,如果有个彼此都认识的温柔和气的女性同去,至少气氛会好一些。
只不过向来积极热衷做江户川柯南的助手的吉田步美,这次拒绝了他的邀请:
“啊……浦岛夫人的家啊……我就不去了……”
“哦,如果你有事那就算了。”工藤新一想,她确实没有帮忙的义务。
“不,柯南你请我帮忙,我绝对是义不容辞的。但是……”吉田步美犹豫了一会,说道,“浦岛夫人的养子,浦岛孝幸,那孩子给我的感觉总是怪怪的。”
“哪儿不对劲?”工藤新一敏锐的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我也形容不出来……就是……虽然说话的时候很礼貌,但偶尔会露出一种怨毒的眼神……柯南,你说他会不会不是人类啊?”
“啊?”工藤新一听到她后面一句推断,一种无力无语的感觉占据了主导。
“哦,还有他们家的司机,好像叫市川吧。”
“你认识?”
“我也是由智美引荐,最近才去浦岛夫人家上课的,到现在就去了三次,他们家的司机市川先生,看起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会,觉得在小女孩眼里,看人的标准还是帅与不帅。
“柯南,你在听么?”
“嗯……”
“虽然我没有遇到过,但是听一起上课的其他人私下说过,市川先生有意无意地会碰触一下年轻姑娘。浦岛夫人也因此很是烦恼。”
“哦……”工藤新一听到这里,明白过来,这个市川孝良,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柯南,你就不担心我么?”电话那头,还是吉田步美娇嗔可爱的声音。
“步美,你害怕的话你就不要再去浦岛夫人家上课了吧。”
“啊?柯南……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现在在京都,也不知道那个变态的连环杀人魔什么时候会再出现。”说到最后,情不自禁地有点发颤。
“那你回东京吧,没有必要一直留在京都陪着我。”
“可是万一被盯上了的话……躲到哪里都没有用吧!”
服部平次等着红绿灯,手指在方向盘上不耐烦地敲打着,对着工藤新一努努嘴,暗示他无聊的对话可以快点结束。
“那这样吧。”工藤新一想了想,“我给你SU侦探社的电话,他们那儿有个女侦探,叫越水七槻,能力很强,还是一位踢拳道高手,你可以找她保护你。”
“可是柯南……”
“啊,先不说了,一会我把号码发你。”不待吉田步美反应过来,工藤新一赶紧把电话按掉了,再设置了个静音模式。
“你还真是无情啊。”服部平次笑道。
“啰嗦。”工藤新一拍了拍同伴的脑袋,“先忙正事,抓住凶手,步美这样的年轻姑娘们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说完,却不见服部平次回答,看他一脸严肃,工藤新一问道:“想什么呢?”
“想年轻的姑娘呢。”
“喂喂……”
“灰原不也是年轻貌美的姑娘么?”
“嗯……哦……”
“虽然跟我学了几年剑道,但是起步太晚……”服部平次摇摇头,“应该没问题,那块手表自保足够了。”
对于浦岛夫人,工藤新一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木村诚的婚礼上,那个十分传统优雅的老妇人。
浦岛宅算不上大,但屋主人的喜好真是一目了然,木香花自然形成的入户拱门,蔷薇缠绕着花叶络石爬满了整个围墙,回廊上,一串串白花紫藤长长的垂下,花香烘托出近乎梦幻的美感。听佣人说后面还有个花园,想来更是百花齐放了。
因为上了年纪,浦岛夫人如今大半时间都在家里,生意上的事交给可靠的人去打理,每天在家插花授课,泡茶养猫,过得很是惬意。
以常人的眼光看,大概她一生的不足,就是没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在听完二人的来意之后,浦岛夫人稍显慌张,很快镇定下来,只是捋着怀中的白猫,半晌不语。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道:“孝良啊……”叹了口气,面带愁容,似是觉得这个远房侄子让自己难以启齿。
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也不好催促对方,只好正襟危坐地候着。
“孝良啊……”浦岛夫人又是一叹,“他自己突然提出要走的,我也没有办法。”
那样的人居然还想再做挽留,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面面相觑,觉得浦岛夫人不是心肠太好就是有点老糊涂了。
“那么请问他走的时候,有说过今后的打算么?”服部平次总不能任由对方感慨抒发下去,主动发问。
“他说还没有到日本以外的国家去过,想出去看看。”
“那么他有透露过要去哪个国家么?”
“不清楚,他一会说想去尼泊尔,一会说打算去柬埔寨,好像还提过说要去朝鲜。”
听完这番话,本打算下一步申请查询出入境记录的服部平次简直要仰面跌倒。从市川孝良离开至今已经有一周了,日本那么小,交通那么发达,要说他真打算逃,恐怕下一步就很难抓到他了。国内刑事案件如果变成了国际追逃,所以面对的局面要复杂得多,更何况市川所提的国家,有的和日本还完全没有外交关系。
服部平次暗中叫苦,虽然协查令早上已经发了出去,但一来一去少说也要一天才有结果,如果真如浦岛夫人所言,市川孝良极有可能已经在海外哪个不知名的地方隐姓埋名了。不过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他不会再在国内继续作恶了。好不容易出现了嫌疑人,却又有一种要成悬案的不良预感,即便他从此销声匿迹,法律上他也永远只是嫌疑人,而他们对受害者家属,将永远欠一个真相一个交代。
将浦岛夫人提供的市川孝良的照片收好,服部平次的手机震动起来,打了个招呼,到客厅外面去接电话了。
浦岛夫人继续招待工藤新一喝茶:“年轻人,你刚才说你姓什么来着?”
“我姓江户川,江户川柯南。”
“哦,江户川啊。”浦岛夫人垂首捋着怀中的白猫,若有所思道,“很罕见的姓氏啊。”
“浦岛夫人见多识广,不知道有没有见过与我同姓之人?”工藤新一笑着和对方闲聊起来。
“哦……江户川啊……印象不深,倒是听孝良提过,阿幸有个女朋友姓江户。”
工藤新一觉得和这位老夫人聊不出什么太有用的信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边服部平次的电话还没打完,他端坐太久有点腿麻了。看着老夫人一脸淡淡的幸福,知道她说的“阿幸”就是养子浦岛孝幸,回忆起那次在木村诚的婚礼上的一面之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最多也就是国中生,居然也能大大咧咧地让家人知道自己有女朋友了。再想到花圃工人提到过的这个养子也被市川孝良教唆着小小年纪抽烟喝酒,顿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良少年的模样来。
一夜之间,贫儿变成贵公子,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始终会有很多问题吧。
不过看情形,浦岛夫人对这个养子是极尽溺爱的。
想想竟也觉得感动,人是一种非常讲究血缘的动物,能对毫无关系的孩子视若己出,真是十分难得。
莫名地就联想起阿笠博士和灰原哀来。
经她自己讲述,和他记忆中能回忆起来的断章多少还能对的上号,那一年,八岁的她在姐姐死后逃出组织,茫茫大雨中倒在博士家门口,被博士所救,继而成为博士的养女,给博士的晚年带来了不一样的快乐。天伦之乐。
阿笠博士大半辈子都在独身,有时候他回想起来,倒也没见博士自己觉得哪儿不好,反而还挺自得其乐。
不过人老了么,总会觉得膝下寂寞,希望有个孩子说说笑笑吧。想想自己的父亲工藤优作竟也写起了童话寓言,说不定也有这个暗示在内。
“噔噔噔噔——”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工藤新一以为是服部平次过来了,门被轻轻拉开,却是一个苍白瘦弱的少年,一身校服,没有任何不合校规的时尚打扮,看起来干净斯文,但眼神中透着疲乏。
看起来,是这个家的养子浦岛孝幸放学回来了。浦岛孝幸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和养母问候道:“母亲大人,我回来了。”语气淡淡,带着些许疏离感,到底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吧,被收养的时候也已经是可以记事的年纪了。
“回来得这么早?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么?”浦岛夫人倒是完全不介意养子的态度,温和的神情中带着一点宠溺,好像奶奶对孙子一样。其实按照年龄看,也确实蛮像祖孙的。
“社团活动没有我感兴趣的。再说我是要继承家业的人,总要跟着母亲大人多学习一些。”浦岛孝幸看到有外人,勉强笑了笑,“这位是……”
“江户川先生,是一位刑警。”
浦岛孝幸听到这句,原本欲踏进来的脚又缩了回去,问道:“您是外面那位服部平次警部的同事?”
“是,是京都府警本部的服部警部。”工藤新一解释道,“我们本部的白鸟任三郎警视本来也要一起来的……”
“哦,这样啊。那母亲大人,我先回房间了,今天作业不少。”浦岛孝幸没有兴趣听他多废话,微一鞠躬,便离开了会客厅。
他刚一走,浦岛夫人赶紧把一个叫阿松的女佣叫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少爷今天的心情怎样?在学校有没有被同学欺负?”
阿松据实以答:“没有听少爷提,少爷不是一直这个表情么?”
屏退女佣,浦岛夫人转身道:“让你见笑了。”说罢,又是神情担忧地道,“阿幸其实是个非常好的孩子,只是内向不擅长和同学们相处,其实他的心地非常好,明明不喜欢摆弄花草,却为了替我分忧,也一直在努力学习。”
老太太一絮叨起来就啰嗦个没完,讲起养子满脸都是慈母之情,工藤新一只好礼貌地听着,心里祈祷服部平次快点回来。
浦岛夫人指着一边供着的一个花瓶说道:“他啊,胆子也小,前几天打碎了我喜欢的一个花瓶,拿着零花钱又给我买了一个一样的,那可值不少钱呢。不过他给我插的花可弄错了,明明是飞燕草,他给我换成了翠雀,哎,也不能怪他,一般人很容易弄混的……可是还是很有心啊,你说是不是啊?长丸~”怀中的白猫喵呜一声叫,工藤新一才反应过来,老夫人最后一句话是对猫说的。
飞燕草?工藤新一听到这个久违了的名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以他的认知,确实看不出这束花与婚礼、毕业典礼上常用的飞燕草有任何区别。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去,换了私服的浦岛孝幸过来和养母报告道:“母亲大人,金久村的花圃那里来电话,说几个机器好像有点状况,我带小田过去看一下。”
“晚上还回来么?”
“回来。不过您还是让花圃尽快多招些人吧,实在是忙不过来。”
“让小田开车慢一点,太晚了就在那里住一晚好了,学校我帮你请假。”
浦岛孝幸只是点点头,匆匆忙忙就走了。
“令郎真是厉害,小小年纪就独当一面了。”工藤新一夸赞道。
“是啊,虽然才13岁,但不是一般只懂得玩闹的孩子。又聪明,才学了一年,管理方面的事差不多都能上手了,要不是看他年纪还小,我马上就把社长的位置给他了。”浦岛夫人听到别人称赞养子,也是毫无谦逊地全盘收下,“可是警察先生,阿幸这孩子,就因为长得瘦小,又老实,在学校经常会被那些高年级的孩子欺负。我年纪大了,你们警察能不能帮帮忙,和学校多沟通,让学校多管管呢?”
工藤新一含含糊糊地打了个哈哈,校园暴力虽然令人深恶痛绝,但面对一群未成年人,不要说他束手无策了,就连警察,只要不出治安案件,也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
二人从浦岛家出来,已经晚了。照例是要交换看法。
“你打什么电话怎么那么久?”工藤新一忍不住要抱怨一下。
“科搜研和鉴识课的电话。”服部平次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讲正事!”
“科搜研的电话先来的,说是我们在A事件发生的废屋外发现的轮胎印,已经明确车型了,本田FIT,轮胎是翻新过的,卖给了一家租车行,具体情况明天去调查一下很快就能核实,明天我带鉴识课的一起去,说不定在车上还有新发现。”
“嗯。”
“刚才我也问过浦岛家的佣人了,说家里只有两辆车,一辆黑色的MAZDA的MPV,一辆紫红色的三菱的LANCER,就是刚才浦岛少爷出去坐的车。”言下之意,就是当天被村民目击的车辆,和浦岛家没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消息呢?”
“鉴识课去了金久村的花圃,市川孝良的房间被清扫过了。”
“该死!我不是跟他们说过了么,不要动不要动!”
“你不是警察啊,你一过去说,我叫‘江户川柯南,我是个侦探’,花圃负责人只听老板的话,说昨晚来了新工人,就打扫干净给他住了。”
“那垃圾袋……”
“鉴识课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垃圾回收的时间了,他们追到回收站也没有发现什么。”服部平次继续这个坏消息,“浦岛家的花圃,自己制作堆肥,所以厨余,废纸,杂草树枝什么的,他们都会切碎了去做堆肥。”
“那只有我带回来的那个纪念品盒子了,不知道是不是能采集到清晰的指纹。”工藤新一不知道是否该庆幸自己没有按程序来,不问自取了,“感觉好像故意不让我们确定市川是不是凶手一样。”又道:“C事件的尸源暂时还没什么消息么?”
服部平次摇摇头:“没有,不过DNA样本确认和B,D事件里采集到的是同一个人的。可是我觉得即使查到了死者是谁,也就是给受害者家属一个噩耗,如果真的是个外国人的话,又是这种案件,受害人亲友能提供的破案线索实在有限。”
服部平次看工藤新一半晌不语专心沉思的样子,问道:“好了,我这边就这样了。你那边呢?和浦岛夫人聊出点什么了?”
“我觉得浦岛夫人是个很护短的人。”工藤新一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推测。
“哦?”
“市川孝良那样一个人,也给她带来不少麻烦,提到他的时候,浦岛夫人最多也只是叹气,一句重话都没有。只是因为身为老人家,脾气比较和善么?或者身为花道艺术家,教养比较好?”
“这么解释也行得通。”
“市川之前和公共浴室老板发生争执,她还出钱安抚过他,市川骚扰浦岛夫人的女学生,浦岛夫人也就是为此烦恼,让他回到花圃工作,并没有主动辞退他的意思啊。”工藤新一继续说了下去,“一会说去尼泊尔,一会说去柬埔寨,甚至连朝鲜都说了。”
服部平次接口道:“市川走得那么仓促,如果真要掩藏罪行,怎么也会把寝室清理一下吧。既然走得那么仓促,短期内如何决定要去哪里?如果不是还在考虑,就是浦岛夫人随便胡诌出来的——要去那几个国家,没有完善的计划只怕不行。”
“不过妥善起见,出入境那里还是要查一下,就怕万一。”
“我已经和本部汇报请求协查了,应该很快会查到市川是不是已经出国,去向是哪里。”说到这里,服部平次心里有点没底,毕竟一旦逃走了,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接着问道,“还有别的发现么?”
工藤新一笑道:“就是浦岛夫人的养子,明明就是不擅长与人相处的性格,浦岛夫人都能夸成那样,我听着都不好意思。”
“就算是养子,觉得骄傲是很正常的。不过,我也觉得他有问题。”服部平次说道,“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在走廊上打电话,他看了我一眼,虽然只是擦肩而过,但是我闻到了他身上有很重的烟味。”
“是的,大拇指,食指,中指上的皮肤,有一部分已经发黄了。”
“嘴唇也发紫,看起来不是心脏问题,而是个烟瘾很大的人。”服部平次说道。
工藤新一翻开记事本里夹着的市川孝良的照片,照片上的日期是半年前的:“市川的唇色倒还正常,说不定烟瘾还没有他重。”顿了顿,继道:“他没和你说话?”
“没有。”
工藤新一略一沉吟:“他回来和浦岛夫人打招呼,知道我是刑警后,一点都不慌张,如果说是少年老成的话,勉强也成立,但是他居然完全不过问我们是为什么来的。”
“看起来也不是对家里的事全不关心的那种,花圃一有事,不是火急火燎地就带着人去了么?”
“还有一点。”
“什么?”
“他没有和你说过话,但是一张口就知道你是服部平次,警衔是警部,如果说是在木村诚的婚礼上留意到你,我记得当时案发现场,除开若叶,但凡带孩子都的不让孩子靠近,之后我们集中相关人员在偏厅里的时候,除开后来佐藤涉警部带来的警察,现场剩下的警察还有白鸟任三郎警视,如果说你是因为皮肤黑、关西腔,他对你印象深刻,那么作为当时主要主持调查,警衔最高的白鸟警视,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我刚才故意说白鸟警视是京都府警本部的。”
“看起来,他一直在关注我。”服部平次沉思道,“不,应该是一直在关注负责这个连环杀人案的我。”
“浦岛夫人和这个浦岛少爷,我总觉得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为了某种目的,可能是保护亲人,所以在欺瞒我们。”
“看来有必要查一下市川孝幸的银行流水。无论是出逃还是隐匿,都需要不小的一笔钱。”服部平次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问道,“工藤,我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你别这副口气好么……哪方面的?”
“身体方面。”
“我心脏最近很好。”工藤新一以为好友是要关心他的健康。
“嘛,我是想问,你不尿床之后,第一次把床单睡湿了是几岁的事了?”
正在喝水的工藤新一“噗”的一口把水喷在驾驶台上,一边擦一边说道:“你有够无聊。”
“我嘛,是15岁。我看你的身高,你可能是11岁吧。”
工藤新一抽着纸巾擦拭衣服上的水:“你不会是在怀疑那个浦岛孝幸吧?”
“可以这么说。”
“没有证据证明有罪之前,所有人都是无辜的。”工藤新一继道,“你留意到会客厅里那束飞燕草没有?”
“看到了,蓝得有些惹眼。”
“错了,那是翠雀。是浦岛孝幸打碎了养母的花瓶,换了个一模一样的,但是花给换错了。浦岛对花卉兴趣并不大,只是为了继承家业在勉强学习中,接手也快一年了,看起来这方面确实不行,花都没搞清楚,更不要说去研究什么花种子有毒了。很多花种子,在我们外行看来,真没太大区别。”
“如果蓄意杀人的话……”服部平次想到星野胜美的死。
“直接勒死更方便啊,下毒还得确保她是不是会喝下去。”工藤新一在这个问题上并不赞同好友,“先找到市川吧,目前他的嫌疑最大。”
服部平次点头道:“浦岛夫人和她的养子,我们找机会再调查,如果银行流水真的有问题,以市川的人际关系来看,十有八九也是他们给提供的资金。”看了看时间,又道,“工藤,去我家一起吃晚饭吧,灰原说今天晚上吃牛肉火锅。”
工藤新一心中一涩,人家是情侣关系,烛光晚餐,涮着牛肉调着情,自己过去算什么?给他俩照明么?正要开口拒绝,却被服部平次抢先一步打断:“别拒绝了,你要是还为那天晚上的事不好意思,那你也太小看灰原了。”一席话说得他倒是不去不行。
“现在毛利小姐不在你身边看着你的饮食起居,我们作为朋友多关心你还不行么?今天灰原请客,买的是神户和牛,不吃白不吃哦。”
“哈。”工藤新一笑了一声,“换成烧烤的行么?”
“那你自己打电话跟她说咯。”服部平次笑道,话题一转,“对了,你还在和毛利小姐冷战么?”
工藤新一一想到自己的感情问题,不自觉的就头大:“她让我好好想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我知道问题存在,但是我现在没法分心去多考虑。”
“是不能,不想,还是不敢。”
“服部你一定要这么不留余地吗?”
“答案你迟早是会有的。今晚就集中精力先把灰原吃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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